夏木

[白起×你]之子于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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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你睡前翻了翻微博,忽然看见关注的美食博主新更了博,出乎意料地转了个文艺的句子。 [说不出唯美的情话,我只想带你 回家。] 文字配了素静的底图,是两双白净的手紧紧拉在一起,十指相扣。
  你忽然间就有点鼻头酸涩,生理盐水止不住地掉下,捧着手机,像个小孩委委屈屈地抽噎。
  “怎么了?”白起才洗了澡出来,拿宽大的毛巾擦头,冲着你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笑“又看了什么煽情的话了?”
  你说不出话,拿着手机给他看。他不经意地扫一眼,也愣住在原地。
   ——他向你表白那日,呐呐地说不出话,背好的情话全忘了个尽,涨的满脸通红。你站在他旁侧向他安抚地笑,风恰好挂下几片金黄的银杏叶,携着秋意和你身上淡淡的香气。
   然后你就看他伸出手,语气温柔地像是将二十多年所有的温润倾倒了出来“跟我回家,好吗?”
   你无法形容他那时的表情,小心翼翼地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见不到你的人,又深情专注地仿佛注视了你千年之久。 ——像是悄悄许下的遥不可及的愿望忽然成了真,他紧张的不敢放重一点声音,害怕忽然就戳破了梦幻的气泡。
   夙愿成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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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太久远的事情总是容易被忘记,白起现在早已忘记第一次见你的时日了。
  但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个蝉声聒噪的夏日,他逃了课爬到学校最高的银杏树上睡觉。   
  金光透过树叶打在脸上,有风轻轻吹过,斑斓的阴影晃荡,照的他睁开眼。 彼时还没有下课,操场只有一个上体育课的班级做着训练。白起无聊地抱着手臂去看银杏叶,水绿的叶子脉络清晰,光柔柔地倾洒下,有些透明。 他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唇边,想了想乡下祖母吹过的旋律,自娱自乐地吹了个小曲儿。
  “谁在吹曲儿呀?”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走过,忽然有人轻轻问了句。她们便都住了脚,抬眼往树上看。 高大的银杏树伫立着,风吹的叶子飒飒地响,没有一个人。 “幻听了吧。”女生们哄笑着走开了。 白起吓了一跳,悄悄将身体从树的枝桠里挪出来,往下一瞧,却发现还有个人。
  女孩穿着白色的校服,仰着脸站在树下,不知在看什么,专注极了。 女孩长的很秀气,眼角上挑,泛着桃花意,白净的脸被夏光映得红红的,有些可爱。 白起疑惑地顺着女孩看的方向看,竟是刚刚自己躺着吹曲儿的地方。
  真是傻丫头。自己都被发现了怎么还可能在原地? 他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。
  女孩看了半晌,也不闹不急,冲那个地方笑了笑,转身走了。 心忽然跳动了一下,白起疑惑地揪住自己胸前的衬衣,又抬起头看女孩的背影。 有点可爱。 他不知为什么便红了脸。
   那是白起第一次见你,一见倾心。 后来你二人做了情侣,你笑着问他怎么喜欢上你的时候,白起和你说了这段事。你自然是什么也不记得了,他便半羞半恼地将你揉进了怀里,俯身吻上你的唇。
   白起说你笑起来很好看,唇微扬,右侧有个小酒窝,傻的可爱,却拥有全世界最好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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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学生年代的时候,白起是个校霸,带着一大帮人打架斗殴,在老师学生眼里都是个敬而远之的人物。
   而你是个正统的乖乖学生,不会改短校裙也不会带银饰星星式样的耳钉,头发及肩,笑起来甜甜的,声音也是软软细细的。
  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。
   所以,白起喜欢上你,也是很奇怪的吧?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。
   白起有些疑惑这样的自己,却又控制不住地去关注你的每个举动。他会藏在树上看你笑着和同学走过,会悄悄走到你们教室的后门从窗户里看你认真的背影,会在看见你给小流浪猫喂食的时候脱下外套一把蒙住你的身体。 所有这些动作,都像是下意识一样,没有一点考虑的余地,身体就自然而然做出。
   不能再这样了。
   白起躺在树上默默地想。 至少表一次白,至少让她知道,我喜欢她。
   白起于是给你写了封信,他不怎么会说情话,找了许多唯美的句子研读,废了一个星期才拿出个满意的成品。
  他托了自己的小弟给你送去,心情很好的弯起嘴角——她看见这封信的时候,一定就会知道我的喜欢吧。
   只可惜,你没有拆开那封信。而白起,也没有再见过你。
   学生时代的恋情,就这么仓促地画了句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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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毕业之后,白起参了军。 他穿上绿色的军装,戴上行军帽,就这么成了位顶天立地的男儿。
   那时候祖国和周围的某个邻国有领土争议,白起他们部队被派到了前线坚守。 双方国家虽是没什么大的摩擦,小的争夺却是有的。外交部整日说着和平共处的话儿,两边的队伍都不肯退步。 白起他们日日便处于那样一种警戒中,端着枪巡视。表面虽是风平浪静,可是双方都知道那只是表象。 就像是平静的海面,你永远预测不到下一场海啸什么时候出现。
   某日白起和队友巡视的时候,对方的枪“走了火”,打的他们猝不及防。 白起迅速抱着枪滚到遮挡物后躲着,枪声激烈,火光四起,不时有子弹飞到遮挡物旁,白起只能插空转身补上一枪。
   满眼都是蔓延的火红,烤得人神思恍惚。白起想,或许这辈子,就留在这里了吧。 他从胸前的口袋中翻出你的照片,是学生时代让小弟偷拍到的你的侧颜。夏日的午后,光影被窗棂遮了一半,柔柔地吻着你的脸,你不知想到了什么,唇角微扬,满目温柔。
   他紧紧地攒着照片,把它贴在他的唇上,轻轻地,轻轻地,吻了一下。 然后他看着它笑了起来,似乎透过它对你低喃“等我回来。” 他把照片收起来,转身端起枪,冲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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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后来那场争斗,被外交部称为“摩擦”。双方都不想闹 大,毕竟对任何一个国家的民众来说,战争都意味着死亡。 双方收了兵,握手言和。 而那场“走火”的事件,再没有被提起。像是不能提起的私密,埋藏在旧日的黑白时光中。
   白起因为那场事件,得了个后遗症。不影响生活,可是再也参不了军了。 他从部队下来,进了警察局,做了个警官。
   他枪法好,又有过那一段参军的经历。职位自然是一路上走,很快成了个队长,经常便带着警官们出队。
  有回接了个棘手的案子,抓住犯人后大家都松了口气。 “白队,来一根?”有人冲着他递了条烟。 他笑着接了过去。 身边的人看见他的钱夹里的照片,调笑地问道“白队也有女友?” 白起愣了一瞬,叼着烟,缓慢地吐出口白气,又笑了起来“有这个时间八卦我,不如把报告写一下。” 那人缩了缩脖子,不说话了。 白起叼着烟,双眸放空地盯着一点。
  “女朋友么……?” 他低下头笑起来。
  “可惜没这个福气了。” 有微风刮过,街边的银杏叶飒飒地摇起来。白起看着它,觉得瞬间又到了学生年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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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所有的事情都不能预测。 生老,病死。 还有你。
  就像这时候,你突兀地出现在警局,出现在白起面前。
  你穿着蓝色的连衣裙,头发留长了些,微微打着卷儿,涂了唇彩的唇惊讶地张开。 “学长?”
  有人说,世界是一个圆,即便你我背向而驰,也终会邂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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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你站在白起旁侧,看见他涨红了脸说不出话,背着手安抚性地冲他笑了笑,示意他慢些来。
  你错过了他这么些年,不急于一时。
  然后你就看见他伸出手来,小心翼翼地问“跟我回家,好吗?”
  “好。”
  那时候,满树的银杏都结了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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